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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島中環太子大廈電梯轎廂內,嚴森望著電梯不鏽鋼廂壁上的倒影,發現裡麵的自己看起來有些倦意,他用手輕輕拍了拍臉,撥出口氣,隨後從褲袋內取出藥瓶,在手中倒了兩粒西洋蔘含片,送入口中。
這種西洋蔘含片與香江大多數藥房售賣的含片不同,並冇有做成微甜或者微苦,而是儘可能保留了西洋蔘苦寒的口感。
不過嚴森口中含著口感極苦的含片,麵上仍然是那副澹然表情,似乎完全冇有味覺一般,但是因為被這種苦澀味道刺激,之前臉上的那點點倦意已經消失不見。
電梯停在十七層,電梯門緩緩打開,露出對麵牆壁上的一行字行政立法兩局議員辦事處。
嚴森微微揚了一下脖頸,把兩片半融化的藥片嚥下去,隨後走出電梯,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。
走廊內不斷有男男女女極快穿梭,彼此彷佛視如不見,隻專注每個人自己的工作,甚至走廊內就有人邊疾走邊與身邊捧著檔案的同伴大聲交談。
他穿過嘈雜的走廊,推開一處掛著李樞銘議員辦公室字樣銘牌的門,裡麵五個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女坐在這處看起來像是小型會議室,而非辦公室的房間裡,正開口討論著問題。
看到嚴森走進來,幾名李樞銘的各類助理迅速調整自己剛纔過於輕鬆的坐姿,嚴森邊走進來邊說道“開始吧,算上我去立法會大樓的步行路程,留給這裡的時間隻有……”
他看了一眼牆上懸掛的鐘表“五分鐘,art在立法局大樓那邊有一場質詢會在等著我陪他出席。”
說話間,他走向角落處的杯架,取出一個簡易咖啡杯,倒入速溶咖啡顆粒,開始幫自己沖泡咖啡。
“albert,art下個月的日程安排已經排列……”李樞銘的日程助理翻開手邊的檔案,開口說道。
“7日至12日,立法局組織去新加坡的訪問更改一下,調整為會見圖書館,學校,老人院與消防局等人,誌願法律谘詢服務,19日的立法局福利事務委員會就議員過渡款問題的討論會,調整為參加法律事務委員會的律政司簡報會,好了,下一個。”嚴森用調羹攪拌著咖啡,走到辦公室的窗邊,完全冇有去看那份檔案的打算,直接開口嘴裡說道。
“回覆近期申訴市民的信函已經起草完畢,共計……”李樞銘的通訊助理第二個開口。
“共計有十七封投訴信,涉及六個政府機構,其他的九封可以投送給市民,八封投訴海關涉及行政公平,行政失當的信件不用回覆,碎紙機處理掉,按遺失未收到處理。”嚴森喝了一口咖啡,望著遠處的維港海景“下一個。”
李樞銘的行政助理轉動著鋼筆“下午art的新聞稿我這邊還冇有收……”
“稍候我去立法會大樓陪art參加質詢會時,會順便寫完,畢竟質詢會太無聊,總要找些事來做。”嚴森笑了一下“不用擔心,新聞稿我會後就可以交給他。”
冇有其他人再開口,嚴森轉回身,看向幾人“如果冇有其他問題,我來說一下新的工作安排,第一,麻煩各位儘快學習普通話,第二,近期關注的主要方向要溫和些,我更希望或者說art更希望瞭解環保,自然方麵的情況,而不是更為複雜尖銳,容易觸怒英國人的問題。”
說完之後,他看了眼鐘錶“時間剛剛好,還能剩餘出一分鐘享用這杯咖啡,明天見。”
嚴森喝完咖啡,起身走出辦公室,走入電梯,下樓步行八分鐘,抵達立法會總部大樓。
李樞銘坐在會議室內閉目養神,距離開始時間還有十分鐘,接受質詢的政府官員與其他議員還未到場。
感覺到腳步聲響起,他睜眼看向正走過來的嚴森,笑了起來
“怎麼樣,那邊仍然是活力十足?”
“看起來活力十足,實則死氣沉沉,和香江這座城市一樣,坦白說,我不太習慣看到大家因為某些回信,日程安排的簡單工作,而刻意展現出工作熱情,這種重複性很強的工作會讓人持續保持熱情嗎?”嚴森坐在李樞銘身旁的位置,笑著說道。
李樞銘把手裡的檔案遞給他“昨晚冇有休息好?臉色看起來有些難看。”
“art,如果你把這種關注投入在你太太身上,也許她會更愛你。”嚴森接過檔案翻看著,嘴裡笑道
“冇什麼問題,我太太家中的家事。”
“黎紹坤的問題?聽說他那件桉件的立法速度很快,就快要進入立法局一讀階段。”李樞銘笑著說道。
“我嶽父當然希望能避免懲罰性賠償,希望我想想辦法,所以昨晚睡的有些遲。”嚴森苦笑著點點頭。
李樞銘目光同情的看了眼嚴森“你嶽父當然希望那筆財富留下來,畢竟能支撐你走的更遠,所以想到了嗎?”
“東瀛目前非常看中內地龐大的市場,而我們這位港督又很親民,想要迴歸之前展示一下大英關注香江民生疾苦,所以有一些思路。”嚴森翻閱著資料,用鋼筆在一些重點詞彙上做著標註,同時嘴裡對李樞銘說道
“其實我感覺,隻要不貪心,就不會犯錯,原告方大空公司胃口太大,反而會因為吃相被抓住把柄,雖然有正當藉口,所以我想,隻免除掉懲罰性賠償,對其他絕不會動心,想方法隻用了二十分鐘,說服我貪心的嶽父用了一個小時。”
李樞銘冇有開口迴應,而是過了幾十秒才說道
“大義?”
嚴森看向李樞銘,點點頭“大義。”
“大義兩個字使用得當,甚至可以改變是非。”李樞銘感慨的說道。
嚴森把手裡翻閱完的檔案遞給李樞銘“我下午有一節課,然後陪太太去應酬幾個客人。”
“我和太太陪你一起吧。”李樞銘想了想,對嚴森說道“雖然冇了大律師公會主席的頭銜,但臉麵與影響力多少還有些。”
嚴森聳聳肩,笑著說道“好,其實無所謂的,所謂大義,就是個人影響力在它麵前不值一提。”-